场面尴尬。

刘致很想逃离这个场景，夺门而出也好，跑进邱文博房内躲起来也好，总之不是这样站在这儿，强迫着自己和邱文博的妈妈对视面对面。

杨萍脸上的神情更加惊愕。

“你……你交女朋友了？”

她似乎也有点手脚无措，提着包的手抬起又放下，“怎么没听你说过？”

“妈。”

邱文博没回答她的问题，“我今年几岁了？”

“你……自己还不知道自己多大吗？还要问我。”

“知道就行。”邱文博淡然道，“成年都十多年了，孩子有自己生活很正常。”

杨萍被邱文博的话噎住了，眼神游移到刘致脸上。

“阿姨您好。”被对视上了感觉不说点什么不好，刘致拘谨地打了声招呼。

“你好。”杨萍点点头，“你们是怎么认识的？你是……谁家的女儿吗？”

谁家的女儿？

刘致想起章筱荃说过，邱文博以前交往的大多是家世相当的名门小姐。

“呃，阿姨，我不是……”

“你今天怎么过来了？”邱文博说。

几个人站在玄关说话其实挺奇怪的，但邱文博堵在里面，刘致偷偷斜瞄了他一眼，似乎也没有想请杨萍进去。

“我先进去一下，看看晚饭什么的……”

刘致找了个借口，跟邱文博使了个眼色，对杨萍礼了一礼，蹑手蹑脚又快速地进了房间。

玄关的谈话大概已经开始了，但刘致也躲进了厨房，周围只剩下原本进门时就在播放的小提琴背景音乐。

桌上有醒好的红酒，天鹅造型的醒酒器，长颈曲线圆滑，造型十分雅致。

刘致不知为何想起了今晚她本来的意图，有点羞耻感地叹了口气。

她捂了捂脸，想起杨萍开门的前一刻正在发生的事，感觉所有的时机都已经过去，要想再发生点什么应该也没有可能了。

“在想什么呢？”

没有多久邱文博就出现在厨房了。

“没什么。”刘致连忙摇摇头，把刚刚脑里的那点遐思甩去，“唔……阿姨，你妈妈呢？”

“回去了。”

邱文博过来环着她的肩：“我父亲带着我母亲来北京工作，今晚忽然被人叫走，她感到无聊了，刚好想到自己儿子也在北京，就过来看看我。”

“那我们吃饭吧？”他无意多说，笑着开始摆弄餐具。

尽管如预想的安排进行了，但刘致不知道邱文博的心情是否还是被母亲的到来影响到了，还是自己被之前的发生的事影响了，两人吃饭时的兴致不高，话也不多。

“抱歉。”邱文博从对面抬起头看刘致，脸上带着一丝苦笑，“今晚本该是个美好的夜晚，却被我破坏了。”

他也能感觉到周围气氛的凝滞感，而这都是因为自己心情的变化引起的。

刘致绕过桌子走到邱文博身旁，弯下身和男朋友平视。

“没关系啊。”

她伸手摸了摸邱文博的头顶。

“谁没有个心情不好的时候啊。”她看进邱文博眼里，目光如涟漪般荡起柔柔轻波，“我陪着你就好了——我们都需要人陪。”

平时里都是邱文博摸摸头、搂搂肩，表达一下爱意，刘致这样像他似的摸头，主动伸手，以前从未有过。

“啊……”

邱文博顺势倒向刘致怀里，双臂圈上她的腰，慢慢收紧。

“你身上好香。”

他闷闷的声音传出来。

刘致扑哧笑出声。

“大概是因为擦了草莓味的身体乳吧。”刘致说，“你喜欢草莓？”

“喜欢。不过我现在想尝尝——可以吗？”

……

刘致做了个梦。

阳光下七彩的泡泡，像被摇晃过度的汽水，“呲——”的一声冲溢出来。

梦中地方可能是个游乐园。

随着紧张得急剧跳动的怦怦声，就像坐了一趟过山车一样，抛高、冲刺、失重，刺激又奇妙的感觉让人回不过神来。

……

“我头发都要被你摸秃了。”

刘致还闭着眼，只是笑着说。

夜色温柔，月光透过高阔的窗户投下纤长的影子，邱文博的手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刘致的额发。

“你醒了？”

“你这样捋我头发，我怎么睡得着。”

虽然嘴上抱怨，但刘致睁开的眼却盛满了笑意。

“好亮。”

邱文博又伸手去摸刘致的眉眼，“像星星一样。”

“唔。”刘致失笑，“话说回来，你之前不还说，我们的第一次让我来主动的吗？结果今晚……”

说什么“尝尝”之类的。

她呶呶嘴。

经历过恋爱，经历了这一晚，她有点新奇地发现，在恋爱关系中，不是一个小女生的形象。

别说什么小女生的——在喜欢上邱文博之前，她甚至没怎么把自己当一个女生看待。

邱文博的出现，让她更清楚地了解了自己，也发现自己新的一面。

比起被动地去接受爱，她更想享受与对方相互主动的感觉。

邱文博笑了，凑上去亲了亲她的额头，又亲了亲她的唇。

“我觉得你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。”

他若有所指看了眼散落周围的衣服。

“如果你觉得那还不算主动的话……”

“那接下来的时间，我就把所有主动权都交给你，任你摆布好了。”

自从跟萧琪探讨过周雨晶和钱辰的事以后，刘致对钱辰的消息变得很上心。

当然，刘致觉得这和现在新闻消息中的智能推荐有关，她只是在网上看过几次钱辰的新闻，查了几个和他相关的关键词，后来就变成了每次打开浏览器，首页上就会出现各种关于钱辰的新闻。

一个兼具俊秀外表和演艺天赋，同时又神奇地自带旧日绯闻的新星，他骤然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，八卦故事色彩的加持让他在夜空中尤为醒目，甚至跟《二次逃生》这部电影的话题中，跟钱辰有关的就占去了三分之一，在国内，对他的讨论度比其他几个主演还要多得多，还有人甚至夸张地说，他是最有可能在三十岁前在好莱坞打出名头的中国男星。

……刘致咂摸着这些新闻其中的意味，有种越来越迷惑的感觉。

钱辰知名度的崛起如同乘坐火箭般一飞冲天，快得不可思议，甚至能说得上是传奇了。而如果这一切不是流星划过、昙花一现，那他拿的绝对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剧本。

刘致不禁有点头疼。

哎，什么时候、到哪个世界，才能轮到我们家琪琪拿大女主剧本呢？

……

在主动和被动中，刘致了解到了许多钱辰的过往，却在新闻中从没发现如“我朋友”之类的词——他在回答记者关于自己和周雨晶的感情状况时，甚至还提到自己是个性格很闷、没什么意思的人，前几年忙于工作，更加是孤僻没有朋友了。

这样的情况，钱辰又上哪儿去“绑定”护照呢？

刘致摸不着头脑。

提到钱辰的新闻，多多少少，都会带着“周雨晶”的名字出来溜一圈。

有一篇文章，看着很像钱辰的粉丝写的——魅力真是难以捉摸的东西，才过了多久，钱辰已经有了自己的粉丝群体，甚至听说后援会也在筹备中了。

刘致在萧琪那听到过的，周雨晶和钱辰相识相恋的故事，也被提早挖了出来。

这个故事版本，前面大致相同，只是从《凌天》开始，命运的线路就逐渐发生了变化。

在《凌天》里周雨晶当上了女二号；

周雨晶神奇地在《原上草》中重回女一号咖位；

大概是在《原上草》第一季拍摄期间，周雨晶和当时她的助理钱辰分手；

周雨晶与郑乔山在拍摄《凌天》期间结下友谊，两人微博互动不断，私下常被拍到两人与共同的朋友一同吃饭聚会，在被媒体询问两人是否在一起、是否因为郑乔山才分手，周雨晶失笑回应自己和郑乔山是臭味相投的革命友谊，在一起是不可能的，并欢迎各位媒体朋友可以多多关注他们进行查证确认；

钱辰在分手后，在《二次逃生》的拍摄场地被刘泽导演挖掘，替代因为受伤而无法出演的演员，成为了“血腥猎手”；

……

两人在分手后，走上了自己的路，好像都越过越好了，在旁人看来，前情往事好像都成了互相耽误拖累的羁绊，也不知道是两人真的不合适，还是命运的捉弄。

刘致把文章又倒回去看里面的几张照片，有的是在机场时，周雨晶被记者拍照，而旁边有点糊焦的钱辰却一直看着周雨晶；有的是在片场时，两个人在角落面对着面，表情看不清但是距离挨得很近。

还有……

《凌天》杀青时剧组的一张合照。

图片下的小字写着，从《凌天》杀青时的照片上，已经可见两人分手的端倪了。

作者用红圈把两人在照片中圈了出来，此时的钱辰跟着其他工作人员站在一起，他的视线却是看向周雨晶所在的方向，而她站在了郑乔山身边，抓着郑乔山的衣袖，笑得很开心。

……

郑乔山。

刘致忽然想起，当时郑乔山在剧组里闹崩，本来剧情的发展，应该是和萧琪所知道的上一世一样，要换人的，结果当晚郑乔山不知怎么了，跑去和导演聊了一晚，忽然两人就有了共同语言，在加了一段有点“兄弟情”色彩的戏以后，郑乔山和剧组的关系又和好如初，甚至更甚以往了。

如果说，周雨晶从那一世的女一变成现在的女二，是因为萧琪的介入，但后来的郑乔山没被换掉的事，那就和萧琪完全无关了——

——这事儿刘致以前就有疑惑，郑乔山是怎么突然变机灵，保住了他的角色的呢？

想到两人自《凌天》合作后结下的友情，刘致觉得某些谜题的关卡一下子被打通了。